離開憂鬱的習慣

9月6日禮拜三下午，我帶著小說《瀕死之綠》去髮閣理髮。
告訴理髮師「剪短，修個型」後，我便低頭看書，偶爾抬頭關心理髮的進度。
 
這是一本陳述孤獨少年變調的青春，直探人心深層恐懼的驚悚作品。
這本書讓我想起我孤獨的成長過程，內心深處軟弱無能的自己，在不被周遭任何人接受的情況下，在言語與肢體暴力環伺的處境下，磨練衍化出部份的強硬外在性格、冷漠的表情與柔韌的生存意志。
 
「只有這樣才能夠生存下去。」
「只有這樣才能夠不繼續受傷害。」
「只有這樣才能偷偷在心底保有一部份的自己。」
 
我並不是熱血的人，只是我明白，生存該有生存的樣子。不符合規範就只能被判出局。
 
沒有人知道我內心經歷的風暴，即使是骨血相連的母親也……
 
少年成長時期的孤獨感是一座扭曲的城堡，沒有人想走進來，裡面的人也出不去。
從小冷眼觀察生活周遭的渺小的我，從不認為學校裡的老師就代表「絕對的正」，
自年幼的我的眼中望去，每個大人都有張扭曲的臉孔，我理解那是人性使然。
我體諒包容這一切，因此我靜靜承受。
 
「真是個安靜的孩子吶。」我安靜是因為看得很清楚，不需要辯解。
 
但要讓這樣的人教導「人生道理」，由他們來告訴我「人生應該是什麼樣子的」就覺得很可笑。如果他們能看見我內心世界的運轉，也許會莫名恐懼逃開吧。
 
「真奇妙，我竟然擁有血肉之軀。」
 
正襟危坐在教室裡聽課，是對台上賣力授課名為「老師」的人類一點基本的敬意。
 
我努力學習人類社會的生存準則，盡量讓外顯的自己能夠符合一般社會標準，
至少到達社會能夠接受的程度。
我希望能夠不引人注意地「長大、衰老、死掉」。
 
因為過往太沈重，所以嚮往單純的美好。
 
我既愛又恨的世界吶……
我衷心溫柔地喜愛，並深深憎恨的世界。
也許有一天我會殺害我最愛的某，愛憐而溫柔地懷抱著某的殘軀入睡吧。 
好悲傷，好滿足。
只屬於我的sleepy lad.
 
幸好某還沒有出現。
現行人類準則裡，不允許出現的。